译文
就像东坡先生谪居黄州才有黄州雪堂一样,如果道乡先生不流落岳麓寺,也不会有后来的道乡台了。
时光飞逝,道乡台不再光鲜亮丽。纵然有道乡台可寻,却不见当年的道乡先生了。
在远处毅立的青山,如此地不屈顽强,不正是道乡先生吗?恐怕只有山之精魂能与道乡先生相较量。
道乡台一旦落成便成为当地名胜,道乡先生的事迹精神与道乡台相映生辉。
先生已然驾鹤西去,我也只能倚楼惆怅;登上道乡台向远处眺望,忽又觉得神情激昂!
死者不能复生,但是我会秉承您的精神,继续奋发前行。
注释
道乡台:北宋谏臣邹浩,字志完,号道乡,以直言敢谏著称,数次被贬,和苏轼同为“元祐党人”。作有《道乡歌》,人称“道乡先生”。邹浩经潭州,遭驱逐,无法住宿,只好雨夜渡江,岳麓山寺僧举火把迎接,并邀其在书院讲学。几十年后,张栻在此筑台,朱熹为之刻石,即为道乡台。
坡仙:东坡先生苏轼。
谪:官吏降职,调往边外地方。
黄:黄州。
雪堂:苏轼被贬黄州,“躬耕于东坡,筑雪堂居之”,写出了剖析心迹的《雪堂记》。
道乡:见前注。
颉颃:不相上下,能与之相抗衡。
境:指名胜道乡台。
临眺:登高远望。概慷:即“慷慨”。
作:指站起来,即复活。《礼记·檀弓下》:“死者如可作也,吾谁与归?”▲
这首诗是作者被弹劾后通判潭州时看到道乡台有感而作。
潘牥(fāng)(1204——1246)字庭坚,号紫岩,初名公筠,避理宗讳改,福州富沙(今属福建)人。端平二年(1235)进士第三名,调镇南军节度推官、衢州推官,皆未上。历浙西茶盐司干官,改宣教郎,除太学正,旬日出通判潭州。淳祐六年卒于官,年四十三。有《紫岩集》,已佚。刘克庄为撰墓志铭。《宋史》、《南宋书》有传。赵万里《校辑宋金元人词》辑有《紫岩词》一卷。存词5首。
客难东方朔曰:“苏秦、张仪一当万乘之主,而身都卿相之位,泽及后世。今子大夫修先王之术,慕圣人之义,讽诵诗书百家之言,不可胜记,著于竹帛;唇腐齿落,服膺而不可释,好学乐道之效,明白甚矣;自以为智能海内无双,则可谓博闻辩智矣。然悉力尽忠,以事圣帝,旷日持久,积数十年,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意者尚有遗行邪?同胞之徒,无所容居,其故何也?”
东方先生喟然长息,仰而应之曰:“是故非子之所能备。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岂可同哉?夫苏秦、张仪之时,周室大坏,诸侯不朝,力政争权,相擒以兵,并为十二国,未有雌雄。得士者强,失士者亡,故说得行焉。身处尊位,珍宝充内,外有仓麋,泽及后世,子孙长享。今则不然:圣帝德流,天下震慑,诸侯宾服,连四海之外以为带,安于覆盂;天下平均,合为一家,动发举事,犹运之掌,贤与不肖何以异哉?遵天之道,顺地之理,物无不得其所;故绥之则安,动之则苦;尊之则为将,卑之则为虏;抗之则在青云之上,抑之则在深渊之下;用之则为虎,不用则为鼠;虽欲尽节效情,安知前后?夫天地之大,士民之众,竭精驰说,并进辐凑者,不可胜数;悉力慕之,困于衣食,或失门户。使苏秦、张仪与仆并生于今之世,曾不得掌故,安敢望侍郎乎!传曰:‘天下无害,虽有圣人,无所施才;上下和同,虽有贤者,无所立功。’故曰:时异事异。
“虽然,安可以不务修身乎哉!《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鹤鸣九皋,声闻于天’。苟能修身,何患不荣!太公体行仁义,七十有二,乃设用于文武,得信厥说。封于齐,七百岁而不绝。此士所以日夜孳孳,修学敏行,而不敢怠也。譬若鹡鸰,飞且鸣矣。传曰:‘天不为人之恶寒而辍其冬,地不为人之恶险而辍其广,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而易其行。’‘天有常度,地有常形,君子有常行;君子道其常,小人计其功。”诗云:‘礼义之不愆,何恤人之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冕而前旒,所以蔽明;黈纩充耳,所以塞聪。明有所不见,聪有所不闻,举大德,赦小过,无求备于一人之义也。枉而直之,使自得之;优而柔之,使自求之;揆而度之,使自索之。盖圣人之教化如此,欲其自得之;自得之,则敏且广矣。
“今世之处士,时虽不用,块然无徒,廓然独居;上观许山,下察接舆;计同范蠡,忠合子胥;天下和平,与义相扶,寡偶少徒,固其宜也。子何疑于予哉?若大燕之用乐毅,秦之任李斯,郦食其之下齐,说行如流,曲从如环;所欲必得,功若丘山;海内定,国家安;是遇其时者也,子又何怪之邪?语曰:‘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莛撞钟,’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犹是观之,譬由鼱鼩之袭狗,孤豚之咋虎,至则靡耳,何功之有?今以下愚而非处士,虽欲勿困,固不得已,此适足以明其不知权变,而终惑于大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