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坡六十初度

陈曾寿 陈曾寿〔清代〕

留眼桑田阅万流,藏身人海一虚舟。不惭精鉴楼攻愧,长惯单栖许散愁。

并世耆贤知缟带,稽天大浸等浮沤。心颜筋力都如昔,三十年前忆旧游。

陈曾寿

陈曾寿

陈曾寿(1878~1949)晚清官员、诗人。字仁先,号耐寂、复志、焦庵,家藏元代吴镇所画《苍虬图》,因以名阁,自称苍虬居士,湖北蕲水县(今浠水县)巴河陈家大岭人,状元陈沆曾孙。光绪二十九年进士,官至都察院广东监察御史,入民国,筑室杭州小南湖,以遗老自居,后曾参与张勋复辟、伪满组织等。书学苏东坡,画学宋元人。其诗工写景,能自造境界,是近代宋派诗的后起名家,与陈三立、陈衍齐名,时称海内三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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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注释 译文

少年中国说

梁启超梁启超 〔近现代〕

  日本人之称我中国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是语也,盖袭译欧西人之言也。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梁启超曰:恶!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气也,故豪壮。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壮也,故冒险。惟苟且也,故能灭世界;惟冒险也,故能造世界。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厌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可为者;惟好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不可为者。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戏文。老年人如鸦片烟,少年人如泼兰地酒。老年人如别行星之陨石,少年人如大洋海之珊瑚岛。老年人如埃及沙漠之金字塔,少年人如西比利亚之铁路;老年人如秋后之柳,少年人如春前之草。老年人如死海之潴为泽,少年人如长江之初发源。此老年与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任公曰:人固有之,国亦宜然。

  梁启超曰:伤哉,老大也!浔阳江头琵琶妇,当明月绕船,枫叶瑟瑟,衾寒于铁,似梦非梦之时,追想洛阳尘中春花秋月之佳趣。西宫南内,白发宫娥,一灯如穗,三五对坐,谈开元、天宝间遗事,谱《霓裳羽衣曲》。青门种瓜人,左对孺人,顾弄孺子,忆侯门似海珠履杂遝之盛事。拿破仑之流于厄蔑,阿剌飞之幽于锡兰,与三两监守吏,或过访之好事者,道当年短刀匹马驰骋中原,席卷欧洲,血战海楼,一声叱咤,万国震恐之丰功伟烈,初而拍案,继而抚髀,终而揽镜。呜呼,面皴齿尽,白发盈把,颓然老矣!若是者,舍幽郁之外无心事,舍悲惨之外无天地,舍颓唐之外无日月,舍叹息之外无音声,舍待死之外无事业。美人豪杰且然,而况寻常碌碌者耶?生平亲友,皆在墟墓;起居饮食,待命于人。今日且过,遑知他日?今年且过,遑恤明年?普天下灰心短气之事,未有甚于老大者。于此人也,而欲望以拏云之手段,回天之事功,挟山超海之意气,能乎不能?

  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立乎今日以指畴昔,唐虞三代,若何之郅治;秦皇汉武,若何之雄杰;汉唐来之文学,若何之隆盛;康乾间之武功,若何之烜赫。历史家所铺叙,词章家所讴歌,何一非我国民少年时代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之陈迹哉!而今颓然老矣!昨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处处雀鼠尽,夜夜鸡犬惊。十八省之土地财产,已为人怀中之肉;四百兆之父兄子弟,已为人注籍之奴,岂所谓“老大嫁作商人妇”者耶?呜呼!凭君莫话当年事,憔悴韶光不忍看!楚囚相对,岌岌顾影,人命危浅,朝不虑夕。国为待死之国,一国之民为待死之民。万事付之奈何,一切凭人作弄,亦何足怪!

  任公曰: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是今日全地球之一大问题也。如其老大也,则是中国为过去之国,即地球上昔本有此国,而今渐澌灭,他日之命运殆将尽也。如其非老大也,则是中国为未来之国,即地球上昔未现此国,而今渐发达,他日之前程且方长也。欲断今日之中国为老大耶?为少年耶?则不可不先明“国”字之意义。夫国也者,何物也?有土地,有人民,以居于其土地之人民,而治其所居之土地之事,自制法律而自守之;有主权,有服从,人人皆主权者,人人皆服从者。夫如是,斯谓之完全成立之国,地球上之有完全成立之国也,自百年以来也。完全成立者,壮年之事也。未能完全成立而渐进于完全成立者,少年之事也。故吾得一言以断之曰:欧洲列邦在今日为壮年国,而我中国在今日为少年国。

  夫古昔之中国者,虽有国之名,而未成国之形也。或为家族之国,或为酋长之国,或为诸侯封建之国,或为一王专制之国。虽种类不一,要之,其于国家之体质也,有其一部而缺其一部。正如婴儿自胚胎以迄成童,其身体之一二官支,先行长成,此外则全体虽粗具,然未能得其用也。故唐虞以前为胚胎时代,殷周之际为乳哺时代,由孔子而来至于今为童子时代。逐渐发达,而今乃始将入成童以上少年之界焉。其长成所以若是之迟者,则历代之民贼有窒其生机者也。譬犹童年多病,转类老态,或且疑其死期之将至焉,而不知皆由未完成未成立也。非过去之谓,而未来之谓也。

  且我中国畴昔,岂尝有国家哉?不过有朝廷耳!我黄帝子孙,聚族而居,立于此地球之上者既数千年,而问其国之为何名,则无有也。夫所谓唐、虞、夏、商、周、秦、汉、魏、晋、宋、齐、梁、陈、隋、唐、宋、元、明、清者,则皆朝名耳。朝也者,一家之私产也。国也者,人民之公产也。朝有朝之老少,国有国之老少。朝与国既异物,则不能以朝之老少而指为国之老少明矣。文、武、成、康,周朝之少年时代也。幽、厉、桓、赧,则其老年时代也。高、文、景、武,汉朝之少年时代也。元、平、桓、灵,则其老年时代也。自余历朝,莫不有之。凡此者谓为一朝廷之老也则可,谓为一国之老也则不可。一朝廷之老旦死,犹一人之老且死也,于吾所谓中国者何与焉。然则,吾中国者,前此尚未出现于世界,而今乃始萌芽云尔。天地大矣,前途辽矣。美哉我少年中国乎!

  玛志尼者,意大利三杰之魁也。以国事被罪,逃窜异邦。乃创立一会,名曰“少年意大利”。举国志士,云涌雾集以应之。卒乃光复旧物,使意大利为欧洲之一雄邦。夫意大利者,欧洲之第一老大国也。自罗马亡后,土地隶于教皇,政权归于奥国,殆所谓老而濒于死者矣。而得一玛志尼,且能举全国而少年之,况我中国之实为少年时代者耶!堂堂四百余州之国土,凛凛四百余兆之国民,岂遂无一玛志尼其人者!

  龚自珍氏之集有诗一章,题曰《能令公少年行》。吾尝爱读之,而有味乎其用意之所存。我国民而自谓其国之老大也,斯果老大矣;我国民而自知其国之少年也,斯乃少年矣。西谚有之曰:“有三岁之翁,有百岁之童。”然则,国之老少,又无定形,而实随国民之心力以为消长者也。吾见乎玛志尼之能令国少年也,吾又见乎我国之官吏士民能令国老大也。吾为此惧!夫以如此壮丽浓郁翩翩绝世之少年中国,而使欧西日本人谓我为老大者,何也?则以握国权者皆老朽之人也。非哦几十年八股,非写几十年白折,非当几十年差,非捱几十年俸,非递几十年手本,非唱几十年喏,非磕几十年头,非请几十年安,则必不能得一官、进一职。其内任卿贰以上,外任监司以上者,百人之中,其五官不备者,殆九十六七人也。非眼盲则耳聋,非手颤则足跛,否则半身不遂也。彼其一身饮食步履视听言语,尚且不能自了,须三四人左右扶之捉之,乃能度日,于此而乃欲责之以国事,是何异立无数木偶而使治天下也!且彼辈者,自其少壮之时既已不知亚细亚、欧罗巴为何处地方,汉祖唐宗是那朝皇帝,犹嫌其顽钝腐败之未臻其极,又必搓磨之,陶冶之,待其脑髓已涸,血管已塞,气息奄奄,与鬼为邻之时,然后将我二万里山河,四万万人命,一举而界于其手。呜呼!老大帝国,诚哉其老大也!而彼辈者,积其数十年之八股、白折、当差、捱俸、手本、唱喏、磕头、请安,千辛万苦,千苦万辛,乃始得此红顶花翎之服色,中堂大人之名号,乃出其全副精神,竭其毕生力量,以保持之。如彼乞儿拾金一锭,虽轰雷盘旋其顶上,而两手犹紧抱其荷包,他事非所顾也,非所知也,非所闻也。于此而告之以亡国也,瓜分也,彼乌从而听之,乌从而信之!即使果亡矣,果分矣,而吾今年七十矣,八十矣,但求其一两年内,洋人不来,强盗不起,我已快活过了一世矣!若不得已,则割三头两省之土地奉申贺敬,以换我几个衙门;卖三几百万之人民作仆为奴,以赎我一条老命,有何不可?有何难办?呜呼!今之所谓老后、老臣、老将、老吏者,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手段,皆具于是矣。西风一夜催人老,凋尽朱颜白尽头。使走无常当医生,携催命符以祝寿,嗟乎痛哉!以此为国,是安得不老且死,且吾恐其未及岁而殇也。

  任公曰:造成今日之老大中国者,则中国老朽之冤业也。制出将来之少年中国者,则中国少年之责任也。彼老朽者何足道,彼与此世界作别之日不远矣,而我少年乃新来而与世界为缘。如僦屋者然,彼明日将迁居他方,而我今日始入此室处。将迁居者,不爱护其窗栊,不洁治其庭庑,俗人恒情,亦何足怪!若我少年者,前程浩浩,后顾茫茫。中国而为牛为马为奴为隶,则烹脔鞭棰之惨酷,惟我少年当之。中国如称霸宇内,主盟地球,则指挥顾盼之尊荣,惟我少年享之。于彼气息奄奄与鬼为邻者何与焉?彼而漠然置之,犹可言也。我而漠然置之,不可言也。使举国之少年而果为少年也,则吾中国为未来之国,其进步未可量也。使举国之少年而亦为老大也,则吾中国为过去之国,其澌亡可翘足而待也。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此岳武穆《满江红》词句也,作者自六岁时即口受记忆,至今喜诵之不衰。自今以往,弃“哀时客”之名,更自名曰“少年中国之少年”。

赏析

【双调】沉醉东风_秋夜旅思二

张可久张可久 〔元代〕

秋夜旅思

二十五点秋更鼓声,千三百里水馆邮程。青山去路长,红树西风冷。百年人半纸虚名,得似璩源阁上僧,午睡足梅窗日影。

气球

元气初包混饨,皮囊自喜囫囵。闲田地著此身,绝世虑萦方寸。圆满也不必烦人,一脚腾空上紫云,强似向红尘乱滚。

琼珠台

琪树暖青山鹧鸪,石床平红锦氍毹。云间萼绿华,梅下蓬莱屦。倚高寒满身香露,相伴仙人倒玉壶,月明夜瑶琴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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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调】殿前欢_畅幽哉,春

贯云石贯云石 〔元代〕

畅幽哉,春风无处不楼台。一时怀抱俱无奈,总对天开。就渊明归去来,怕
鹤怨山禽怪,问甚功名在?酸斋是我,我是酸斋。
  楚怀王,忠臣跳入汨罗江。《离骚》读罢空惆怅,日月同光。伤心来笑一场,
笑你个三闾强,为甚不身心放?沧浪污你,你污沧浪。
  觉来评,求名求利不多争。西风吹起山林兴,便了余生。白云边创草亭,便
留下寻芳径,消日月存天性。功名戏我,我戏功名。
  怕西风,晚来吹上广寒宫。玉台不放香奁梦,正要情浓。此时心造物同,听
甚《霓裳》弄,酒后黄鹤送。山翁醉我,我醉山翁。
  怕相逢,怕相逢歌罢酒樽空。醉归来纵有阳台梦,云雨元踪。楼心月扇底风,
情缘重,恨不似钗头凤。东阳瘦损,羞对青铜。
  怕秋来,怕秋来秋绪感秋怀。扫空阶落叶西风外,独立苍苔。看黄花谩自开,
人安在?还不彻相思债。朝云暮雨,都变了梦里阳台。
  隔帘听,几番风送卖花声。夜来微雨天阶净,小院闲庭。轻寒翠袖生,穿芳
径,十二阑干凭。杏花疏影,杨柳新晴。
  数归期,绿苔墙划损短金篦。裙刀儿刻得阑干碎,都为别离。西楼上雁过稀,
无消息,空滴尽相思泪。山长水远,何日回归?
  夜啼乌,柳枝和月翠扶疏。绣鞋香染莓苔路,搔首踟蹰。灯残瘦影孤,花落
流度度,春去佳期误。离鸾有恨,过雁无书。 和阿里西瑛懒云窝
  懒云窝,阳台谁与送巫娥?蟾光一任来穿破,遁迹由他。蔽一天星斗多,分
半榻蒲团坐,尽万里鹏程挫。向烟霞笑傲,任世事蹉跎。

赏析

丑奴儿慢·春日

黄景仁黄景仁 〔清代〕

日日登楼,一日换一番春色,者似卷如流春日,谁道迟迟?
一片野风吹草,草背白烟飞。
颓墙左侧,小桃放了,没个人知。
徘徊花下,分明记得,三五年时。
是何人。
挑将竹泪,黏上空枝。
请试低头,影儿憔悴浸春池。
此间深处,是伊归路,莫惹相思。
赏析 注释 译文

鹤冲天·梅雨霁

周邦彦周邦彦 〔宋代〕

梅雨霁,暑风和。高柳乱蝉多。小园台榭远池波。鱼戏动新荷。
薄纱厨,轻羽扇。枕冷簟凉深院。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赏析 注释 译文

浣溪沙·雪里餐毡例姓苏

苏轼苏轼 〔宋代〕

雪里餐毡例姓苏,使君载酒为回车。天寒酒色转头无。
荐士已闻飞鹗表,报恩应不用蛇珠。醉中还许揽桓须。
赏析

水龙吟(丙子立春怀内)

刘镇刘镇 〔宋代〕

三山腊雪才消,夜来谁转回寅斗。试灯帘幕,送寒幡胜,暗香携手。少日欢娱,旧游零落,异乡歌酒。到而今,生怕春来太早,空赢得、两眉皱。
春到兰湖少住,肯殷勤、访梅寻柳。相思人远,带围宽减,粉痕消瘦。双燕无凭,尺书难表,甚时回首。想画栏,倚遍东风,闲负却、桃花咒。
赏析

桂枝香

徐宝之徐宝之 〔宋代〕

人间秋至。对暮雨满城,沈思如水。桐叶惊风,似语怨蛩齐起。南楼月冷曾多恨,怕而今、夜深横吹。那堪更听,萧萧槭槭,透窗摇睡。
问楚梦、间云何地。但手约轻绡,省人深意。红树池塘,谁见宿妆凝睇。旧时裘马行歌事,合都归、汀苹烟芷。思王渐老,休为明珰,沈吟洛涘。
赏析

暗香

陈允平陈允平 〔宋代〕

霁天秋色。正倚楼待月,谁伴横笛。涨绿浮空,闲数河星手堪摘。弥望澄光练净,分付与、玄晖才笔。烟溆阔,云远波平,归鸟趁风席。
南国。信音寂。帐雁渚渡闲,鹭汀沙积。藓碑露泣。时拊遗踪暗嗟忆。人事空随逝水,今古但、双流一碧。待办取、蓑共笠,小舟泛得。
赏析

蝶恋花(神仙十首)

张抡张抡 〔宋代〕

碧海沈沈西极远。闲访□□,□□□□□。恰值群仙来阆苑。相将□□□□□。
□□□□谁得见。五彩□□,□□□□□。□□□□□□□。人间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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