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文迭运,损益相因。业遵宪气,道著成均。南学尚齿,东序贵仁。
三德既备,七教斯陈。
微言中绝,异端竞起。扫灭秦馀,缉维汉始。暗涂颇照,棼丝未理。
扰扰百家,悠悠千祀。
大梁肇命,睿悊惟君。万方辑瑞,八表澄氛。仰测天象,俯奂人文。
弘教犹海,聚学如云。
道生万有,孝首百行。孔勖□深,老抑浮竞。分门命学,异流争镜。
谁其一之,资我将圣。
家隆重栋,国体贰天。元良正位,至德聿宣。优悠艺术,博极几玄。
丕隆夏载,旦暮姬年。
扬我圣作,导我人志。盛彼痒门,于惟上嗣。三席式启,百僚胥位。
诵声编道,儒衣成肆。
睟容玉润,丽辩泉飞。英蕃起予,执经光晖。肩墙睹奥,入室探启。
博哉善诱,嗟然实归。
请业既终,奠祀爰设。北牖配灵,左阶升洁。蘋藻登荐,巾冕成迾。
黍稷非馨,诚敬斯悦。
蔼蔼幕宫,泱泱殿沼。旗章映春,丝竹清晓。献琛海外,蒙衣塞表。
具惟燕嘉,同庆忆兆。
至道辉被,英风洋溢。式摽盛轨,方□懋实。职滥惇史,诵乖洪笔。
使仰歌颂,终惭照述。
浮图文瑛居大云庵,环水,即苏子美沧浪亭之地也。亟求余作《沧浪亭记》,曰:“昔子美之记,记亭之胜也。请子记吾所以为亭者。”
余曰:昔吴越有国时,广陵王镇吴中,治南园于子城之西南;其外戚孙承祐,亦治园于其偏。迨淮海纳土,此园不废。苏子美始建沧浪亭,最后禅者居之:此沧浪亭为大云庵也。有庵以来二百年,文瑛寻古遗事,复子美之构于荒残灭没之余:此大云庵为沧浪亭也。
夫古今之变,朝市改易。尝登姑苏之台,望五湖之渺茫,群山之苍翠,太伯、虞仲之所建,阖闾、夫差之所争,子胥、种、蠡之所经营,今皆无有矣。庵与亭何为者哉?虽然,钱镠因乱攘窃,保有吴越,国富兵强,垂及四世。诸子姻戚,乘时奢僭,宫馆苑囿,极一时之盛。而子美之亭,乃为释子所钦重如此。可以见士之欲垂名于千载,不与其澌然而俱尽者,则有在矣。
文瑛读书喜诗,与吾徒游,呼之为沧浪僧云。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 ,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曰:不赂者以赂者丧,盖失强援,不能独完。故曰:弊在赂秦也。
秦以攻取之外,小则获邑,大则得城。较秦之所得,与战胜而得者,其实百倍;诸侯之所亡,与战败而亡者,其实亦百倍。则秦之所大欲,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战矣。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至于颠覆,理固宜然。古人云:“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此言得之。
齐人未尝赂秦,终继五国迁灭,何哉?与嬴而不助五国也。五国既丧,齐亦不免矣。燕赵之君,始有远略,能守其土,义不赂秦。是故燕虽小国而后亡,斯用兵之效也。至丹以荆卿为计,始速祸焉。赵尝五战于秦,二败而三胜。后秦击赵者再,李牧连却之。洎牧以谗诛,邯郸为郡,惜其用武而不终也。且燕赵处秦革灭殆尽之际,可谓智力孤危,战败而亡,诚不得已。向使三国各爱其地,齐人勿附于秦,刺客不行,良将犹在,则胜负之数,存亡之理,当与秦相较,或未易量。
呜呼!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事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悲夫!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
夫六国与秦皆诸侯,其势弱于秦,而犹有可以不赂而胜之之势。苟以天下之大,而从六国破亡之故事,是又在六国下矣。